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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零年,我参加塔里木石油大会战,任华北钻井公司摄影干事。在南疆奔波的日子,总有些事情令人难以忘怀。时间,其实是最严厉的裁判,被时间遗忘的事情,也许本身就是不值得记忆的。而生命里总有些时间无法裁汰的经历,这就是我们人生的花朵,一定是值得珍惜的,或许这也是旅游的意义和本质。你拥有的并不见得是你的,只有你经历的才是你的。下面是几个记忆的片段,我愿意把它写下来奉献给大家。
草湖和知青营地
塔里木河畔的野性和神秘,更勾起了我探索它的兴趣和欲望。我在塔河附近多次见到清澈的小湖泊,四周长满草木,那景色美的让人差异和恍惚,却没有人的痕迹,新疆把这些无名的湖泊都叫草湖,名字野性而贴切。
湖里经常有成群的水鸟,湖面平静的像一面镜子。我有一次见到几个打猎的,他们不直接向湖里的水鸟开枪,而是几个人埋伏在湖的四周,先开一枪把鸟惊飞,再向空中开枪,在鸟群飞出湖面的方向,总有几只大鸟被击落下来。我看了一会儿才明白了,死鸟落在湖里,他们是无法取出的,湖岸草木丛生,湖水里也隐约可见巨大的朽木和枯枝败叶,原始的深邃和神秘让人望而生畏,没人敢轻易下水去取猎物,只有落在地面上的水鸟,才是真正的收获。我总在想,这么美的地方,这么茂盛的植被,这样肥沃的土壤,为什么不利用,不开发出来呢?
有一天,我果然看到了开发的痕迹,一片草地上 ,有几何形分布的的沟垄,但是看得出已经弃耕多年,这片土地又成了荒草和野生甘草的领地,远处有一大片废弃的房屋,我走近才看到那些土屋都没了屋顶,只剩断壁残垣。我问几个正在挖甘草的当地妇女,那片房子是做什么的?其中一个精干的中年妇女操着四川口音说:知青点儿,北京来的噻!
我走进了那片建筑,成排成行有几十栋,我在心中默默算了一下,可以住上千人。我一边在那些犬牙交错的土墙间转悠,一边想象着当年的情境。突然,有恐怖的呻吟声从侧后传来,我惊慌地扭头一看,有两只野狗,在土墙里光天华日的土炕上正在交配,看到我,它们停止了动作,眼睛盯着我发出了威胁的声音,我知道它们是害怕,这个时候的狗是不会,也无法攻击我的,我故作镇静,和善地看着它们,手从身边的断墙上抓了一个土块。那两条狗看到我无意伤害它们,又恢复了快乐而忘我的状态。
走过这片曾经的知青营地,后面不远处有十几个坟丘,我的心一下子抽紧了,都是年轻人,怎么还有这么多死在了这里,我无法想象和再现当年的境况与故事,但是我知道这里不仅播种过汗水,还播种过鲜血,如今几何形的荒地上,只收获了一个教训。最宝贵的是生命,最廉价的也是生命;最美好的是青春,最丑陋的也是青春。
我回过身来,默默地对着那片残破而沧桑的土墙肃然而立,它们如纪念碑,如古堡,如现代城市雕塑。万籁俱寂,鬼神无言,天地悠悠好空旷。纪念碑和坟墓,有时候很难区别,坟墓是小的纪念碑,纪念碑往往是大的坟墓。
胡杨林
有一次我搭车去一个钻井队,刚过塔里木河浮桥不久,就拐进了一片茂密的原始胡杨林,更令人惊奇的是,这片胡杨林的地面几乎全被水淹没了。胡杨是这里特有的生命力极强的沙漠树种,生长在干旱的沙漠边缘上,它那遒劲的枝干和纯原始的生存状态非常奇特,干大冠小,树叶金黄,嫩叶是长条形,近似柳叶,老叶就变成了圆形,酷似银杏树叶。
胡杨树古老的树干和色彩艳丽的树叶本来就非常上镜,泡在水里的胡杨林我更是第一次见到。我当即和司机说要下车摄影,他说他没时间等。我说不用等,你走你的,把我留下就行了。他说那可不行,在这种无人区里,会渴死饿死的,他不能把我扔下。我告诉他,这片胡杨林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临时被水淹的,也许明天水就会渗掉,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这次下来就是搞摄影创作,要参加塔指的摄影比赛。他说我等着你,你照几张我们就走吧。我说不行,我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要找最好的光线和角度,你真的不用等我。接着我又跟他说:如果我天黑前,搭不上别的车赶到井队,你就告诉那个井队的书记,让他带值班车回来找我,你放心走吧,我真的没事。于是,那个司机给我留下几瓶矿泉水和两盒罐头就开车走了。胡杨林和平静水面的倒影,给人一种梦幻般的美感,我围着这片胡杨林,盘桓留恋了整整一天,把我带的几个彩色胶卷全部拍光了。黄昏时分,我终于又搭上了一辆路过的沙漠卡车,快到井队时,正好遇上了来寻找和救援我的值班车。
这些胶卷印出来后,震撼了几乎所有的人。很多人向我要照片寄给亲人和朋友,连生活服务公司的女服务员都来讨要,我加印了好几次才满足了大家的需求。我选了几帧最好的照片,放大后参加了塔指的摄影比赛。
端午节前夕,我在轮南前指搞了两个活动:篝火晚会和风筝比赛。事后,点篝火活动被明令禁止了;风筝比赛却在全战区得到了推广。
我听车队的人说,在沙漠边缘处有一片完全枯死的胡杨林,有一次我也路过了那里,那景色触目惊心,惨不忍睹。与其说是胡杨林,还不如说是胡杨木,因为站立着的少,横躺着的多,经千年风吹日晒,不但枝叶全无,连树皮也不知去向了,像一大片巨人的累累白骨,最细的也有房梁粗,粗的直径有一米多,因为没有了树皮,光滑的圆木,人都爬不上去。最大的一株还站立着,像一个岗楼,走近了才看到树心全空了,从一个大裂缝里钻进去,树的中心空洞里可以容下一桌人打麻将,往上看是一片圆圆的蓝天,那个巨木酷似一个粗短的烟囱。南疆一直有胡杨木三千年的说法,我这次是实实在在地见证了,一千年活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眼望穿三千年时光,不由你不震撼和敬畏。
我一直不能忘记那片白骨一样的生命奇迹,端午节前的一天黄昏,我带了一辆自备吊车的中型卡车,去那里捡较小的胡杨木拉回来一车,端午节的晚上在华北局的前指大院里点着了,火光有三层楼高,职工们兴奋的一直玩到半夜。此后没几天,轮台县环保局和塔指相关部门的人来宣布:枯死的胡杨木也不许捡拾,更不准点火,那依然是重要的生态林,是沙漠和戈壁滩的屏障,念我们属于初犯,此次不予追究,务必下不为例。
在天山和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之间,是一个上百公里宽的走廊,东起库尔勒,西到喀什,有上千公里长,南疆铁路和南疆公路串起了轮台、库车、阿克苏、巴楚等城镇,大部分地方是寸草不生的戈壁滩,有雪山融水的地方才有城镇,生态环境极其脆弱。这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广大区域,就是塔里木石油大会战的主战场。在这片土地上,连云朵都是难得的风景,常年有干燥的风吹拂着,任何生命都像在挣扎着生存。在这种严酷的生态环境下,我专门去轮台县土产公司买来了做风筝的材料,分发给职工们,把鲜艳、美丽的风筝放飞到了碧蓝的天幕上,也放飞着石油人的美好希冀和浪漫情怀啊。
塔里木河边的野餐
塔里木河,是我国最大的内陆河,也是一条著名的季节河,夏天水量充沛,冬天干涸,它横亘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和天山南麓的戈壁滩之间,两岸虽然有茂密的植被,但因为其季节性的荣枯,几乎没有人烟,只是偶尔可见当地人的一些临时游牧点,因此那一带的景色是极其野性、自然而美丽的。
因为我经常安排生病和工伤的职工在库车医院治疗,和很多医生、科主任甚至院领导都很快熟悉起来。忘了是个什么节日了,我受到邀请参加了一次他们医院的野餐活动,就在塔里木河边上。那段河道非常宽广,河的此岸是平缓的沙滩,如果不是能够望到彼岸稀疏的胡杨和逶迤的白色沙丘,还以为是在海边呢。
新疆的野餐才是真正的野餐,我们开车跟着医院的车队出发时,发现几辆大轿子车后面,还跟着一辆双排座小卡车上,车上竟然带着两只活羊,还有烤肉架和大铁锅。果然到达目的地后,大家开始熟练地分头准备,有人在离河水不远的沙滩上挖了一个大坑,不一会儿就渗出来一坑清澈的水。有人在略远处支起了一口大铁锅,女士们都去分头捡柴火,还有几个彪悍的男人就在沙地上杀羊,我在老家经常见杀猪,还真是第一次见杀羊,令我惊讶的是那两只肥大的绵羊,直接被割下脑袋,竟然都没有叫唤一声儿,跟杀猪时惊天动地的恐怖叫声完全不同,我心里对那两只羊充满了悲哀和同情。
一大堆红柳枝被点着了,火光比汽车还高,人们依然在忙碌着自己的事,燃烧的那堆火竟没人理睬。有人从那个渗出清水的土坑里打水往大铁锅里倒,有人从大轿子车上搬下成箱的饮料和啤酒,有人在支烤架、清洗钢钎、准备作料。这时候两只羊都已经杀完了,羊头摆在一边,羊被就地剥皮,羊皮就铺在了沙地上,皮上是掏出了内脏,却未被肢解的骨肉。有人喊了一声:好了!只见大家纷纷去坑边洗手,然后围着羊肉开始穿羊肉串,还有人割下大块的羊肉往锅里扔。此时我发现锅底下早燃起了旺盛的火苗,烤架上已摆满了红红的火炭,原来都是从燃烧的那堆大火里取来的。
我这才知道了那堆预先燃起的大火堆的意义,也知道了只有水坑里的渗水才可以烧开饮用,直接取河水是万万不可以的。更让我惊奇的是,那羊肉始终未用水洗,就直接穿串儿烤,或扔到锅里煮,据说这是维族同袍的习惯,认真想想过水未必真的卫生,我们内地人的见水为净,也并不见得是真有道理的。
很快就可以大快朵颐了,烤肉和煮肉的香味儿弥漫了整个河滩,那一尺多长的大钢钎,穿着一串核桃一样大的肉块,我只吃了两串就饱了,又勉强品尝了些煮羊肉,也鲜美无比,异常可口。再加上啤酒和可乐,我已经肚子涨得难受。
野餐完全结束已接近黄昏,篝火重新燃旺,有人打开了车上的录音机,所有汽车的蹦灯也全被打开了,随着天光暗淡下来,闪烁的红色蹦灯越发耀眼,一些男女随着音乐舞蹈起来。尤其是少数民族男女的舞姿妖娆多变,女士里还有几个中俄混血儿,简直美得令人不敢直视。这一天玩得十分开心,回到前指基地已经是午夜了。
我以前在内地,带着熟食席地而坐的所谓野餐,比起这次在塔里木河边的经历,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新疆人的务实、野性和浪漫,也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井喷
在南疆,印象最深的还是那次井喷。
在华北时有过几次著名的井喷,我都只是听说,没有亲眼见过,只要钻井到接近设计井深时,钻井队对防喷就抓的越来越紧了。井喷虽然是一种石油钻井中的重大事故,但是也有一定的积极意义,至少说明地下的压力很大,油气含量很丰富。如果是生产井在熟悉的地层发生井喷,并造成重大损失的,那显然就是事故;如果在勘探中突然发生井喷,那有时都算是喜讯了,往往意味着一个新的油田被发现并证实了。即使是事故,也大多不是人为的,除非是违犯规定不安装防喷器。因为地层压力是不可能被准确预测的,如果地球要发脾气,人类预设的防喷设备简直就是儿戏,甚至整套钻井设备都会被毁掉。井喷喷出的不是油就是汽,或者是油气的混合物,总之都是可燃物,一旦着火就会成为一个巨大的火炬,事故处理将变得非常麻烦。其实,没着火的井喷更多一个麻烦,那就是防火,在处理事故的过程中,一旦不小心把油气点燃,就会出现人身伤亡,所以,处理这类事故的工具都是铜质的,就是为了防止碰撞产生火花。
轮南的这次井喷是典型的气井井喷,已经着火。
事故处理指挥部早就在现场成立了,很多天来一直在做事故的处理准备,大量的消防设备和医疗救护器械也都布置就绪,我就是在这个时候听说,并且立即赶到现场的。因为我有摄影采访证,才被允许进入警戒区内,人们都在离井口几公里之外的地方待命。
井喷的壮观场面令我目瞪口呆,井口处价值上亿元的整套钻机设备,早就被烧塌、变型,成了一堆骨架嶙峋的废钢铁,井口处一股笔直的白色气柱直冲云霄,巨大的地层压力,使这股喷射而出的气柱,与空气和井口的钢铁摩擦,发出了尖利的哨声,像大型喷气飞机起飞离地前的那个声音。井口燃烧的那团巨型火焰,就被气流吹得越来越高,一直到高高的云天之上,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因为气流的风太过强大,那团升上高空的火焰竟然完全熄灭了。天空中就全是白色的天然气,这个庞大的气团,在那个笔直的连接天地的气柱的补充下,就迅速膨胀变大,在向四周膨胀的同时,也在慢慢地接近地面,那个白色的气柱就逐渐隐没于气团里了。这个巨大无比,充满天地的白色气团一接近地面,就被井口设备上残余的火焰重新点燃了,一个巨大的、耀眼的火球,瞬间就会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像炸雷一样惊天动地。这个火球在井口气流的冲击下,就会越来越高,越变越小,到高空又熄灭了,在红色的火球逐渐熄灭的同时,乳白色的巨大气团却在越变越大,大到接近地面又会被再次点燃,爆发出雷鸣般的巨响。就这样循环往复,没完没了。那个白色的气团,被重新点燃成一个巨大火球的瞬间,不禁发出雷鸣之声,几公里外都能感觉到火焰的炙热。
其实,气井井喷是必须要被点燃的,要不然如此大量的天然气进入空气,不仅是巨大的污染,也蕴含着巨大的危险,无限扩大的可燃气团,终究有被点燃的时候,那样的点燃无异于一次核爆炸,广大范围内的氧气会被突然耗尽,任何生物都将毁于一旦。这个发生井喷的井,是川局正在打的一口深探井,说明这个地层有巨量的天然气存在,抢险的准备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川局成立的抢险敢死队是第一梯队,华北局的敢死队就是第二梯队。
抢险的具体步骤是用几十台大功率的消防车同时喷出的水流,形成幕墙,在井口处维持一个作业的空间,由敢死队迅速在井口安装封井器,用一套液压装置把井口逐渐封死。但是,这种作业的危险性和不确定性都很高,一旦失误就会出现重大伤亡,每一个步骤都必须环环相扣,万无一失。抢险指挥部已命令消防车编队几次接近火场进行演练,控制井口时间的能力已越来越长,几个敢死队也在模拟现场把安装封井器的时间降到了最短的程度,总公司负责安全的领导也已从北京紧急到达,明天一早就准备实施抢险计划,晚上各个步骤的人员和设备都做了最后的动员和检查。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地下的裸眼井壁发生了坍塌,气流被堵死了,抢险现场爆发出了一片欢呼声。甚至有人说是北京来的领导,把井吓得自动关闭了,如果不等待上级领导的到来而提前抢险,可能会付出巨大代价。
总之,一个大事故被井壁坍塌的一个小事故给消灭了、取消了。一大一小两个事故,结果却变成了一个有趣的喜剧故事,大自然有时候就是这样神奇。
沙海里,有一片金属的陆地
还有一件事令我最不能忘怀,第一次回华北休假前,我终于有机会坐飞机去了一次沙漠腹地的钻井队。那架英国生产的双水獭小型飞机,摇摇晃晃降落在了一条由钢板连接成的简易跑道上,机场到井队生活区有一两公里的距离,通勤的竟然是一台巨型轮胎的沙漠铲车,我和换班的工人们就坐在那个大铲子里,威风凛凛地到了驻地。第二天,我在沙漠上艰难地走回这个钢铁的机场,井队食堂的那条狗一点不欺生,远远地跟着我。我走的太累了,就把摄影包放下,只带着相机,那条狗叼起我的摄影包就返回了驻地,我感到这地方的动物都有些反常。那个大铲车孤零零地停在机场边上,我正要给这个独特的机场和通勤车拍照,发现铲车倒车镜的长臂上,落着一只叫不上名来的小鸟,我非常惊奇,赶跑它,不一会儿它就又飞回来了,还是落在刚才那个位置上。当我终于看懂它的行为和意图之后,我的眼泪都禁不住要掉下来了。这是一只被搬家的车队无意中带进沙漠腹地的孤独的鸟,它只有站在倒车镜前,才能看到另一个同类,其实那就是它自己,这里只有它自己。我们的工人在这个单性的环境下,在这个生命的禁区里,不就和那只鸟很类似吗!
当天晚上,我就爬在沙漠屯的卧舱里,写了一首诗,歌颂和记述了石油钻井工人,在万里戈壁沙漠上的枯燥生活:
《男人岛》
这是一个单性的世界
除了胡杨枯枝上
昏昏欲睡的一对老乌鸦
和偶尔掠过的不知性别的黄羊
这里,只有男人和钢铁
井架,立的很直
生活,却默默倾斜
我们的公寓很别致
随便哪个窗口都是一幅风景
然而,却从无高跟鞋涉足我们的领地
有时远远的路上有鲜艳的纱巾飘过
我们就拉响汽笛,致敬
真的是致敬,当然
我们寂寞,却并不下流
有人从一千公里外
捡回一条狗叫塔里,此后
野营房前便经常表演狗拿耗子
是的,我们孤独,却并不贫穷
说真的,谁没有一串彩色的故事
谁的床头下,没有几袋温馨的相思
然而,我们男子汉的神经
能忍受钻塔的轰鸣
却不能忍受女儿的呓语
男人岛,这片钢铁的陆地
有多少个男人
就有多少个妻子的梦
夜夜停靠在这个码头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
那就重重地弹吧
汗水是男人的眼泪
沉默是男人的呻吟
解 数(15686256527)
2017年7月4日西安
作者简介:
解数,原名解子奇。1963年生,中文专业,在中石油政工系统工作,现客居西安。出版长篇小说《猎城》,发表中篇《地主的儿子们》、《三姑》等。河北省作协会员,中石油作协会员。早期发表诗歌三百多首,近期主要致力于散文、剧本、游记等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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