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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史说
这里提到的两关,指的就是敦煌市西南的阳关和敦煌市西北的玉门关。
汉武帝元狩二年(前121年)骠骑将军霍去病率轻骑绕道河西走廊之北,奔袭千里,迂回敌后,在今天的张掖与河西匈奴主力展开决战,杀敌3万余人,打败休屠王,缴获祭天金人,取得决定性胜利。史称“断匈奴右臂”。占领河西走廊后,西汉先后设置武威、酒泉、张掖、敦煌四郡,建成了阳关和玉门关,《汉书?西域传序》称为“列四郡,据两关”。从此,两关以东就成为西汉行政完全控制的地域,打通了丝绸之路。
后来,西汉几次向西扩展,行政控制权达到中亚一带。到了唐代,向西行政控制权到了西亚和贝加尔湖,也就是诗人李白的出生地碎叶城。元、清两代大体如此,只有隋朝领域略小。在五胡十六国、五代十国期间地方势力争夺统治权,西部陷入混乱,没有中央政权管辖到达的西部陷入小国割据之中,出现历史号称的西域三十六国。宋朝西部疆界急速缩小,西部边界只达到宁夏兴庆(银川)到金城(兰州)一线。明代又达到了伊吾(哈密)。
汉唐两代丝绸之路已经通达现在的土耳其和埃及区域或者更远的地方。那时商队从长安出发,从两关向西,走阳关的道路,出关就走上了沙漠,这是现在通往南疆的方向,通常叫做丝绸之路南路。到达若羌(鄯善)再向西到于阗,接着翻越葱岭(今帕米尔高原和喀喇昆仑山)就到了安息国(今伊朗高原和两河流域)。
去安息也可以从玉门关出发,经过天山北麓,出伊犁的丝绸之路北道到达终点,史称丝绸之路北路。从安息可以再向南或向西去更远的伊朗、伊拉克等地和欧洲里海、黑海,那时最远的古国波斯、罗马也是通商最多的地方。如果翻越葱岭向南向东,就从克什米尔进入巴基斯坦和印度,也被称作取经之路。所以,古代的丝绸之路确实是一条和各国通商、文化交流和沟通友好的路。
二、凭吊
我数十次到敦煌,大都要去玉门关和阳关。但更多的是,不一定每次都到玉门关,可是阳关是非去不可,哪怕时间少,哪怕就在阳关烽火台前站上一会,也会有颇多感触和短暂的沉思。
我每次站在阳关的标记烽燧前,就会默默读着唐代大诗人王维的这首诗:”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做为在1956年从十八岁就来到大漠戈壁深处奋斗了四十年的我,品味这首千古绝句,尤其是最后一句,更加如临其境,更是百感交集。
看着残缺的烽燧,高高地坐在那个孤零零的黄沙和黄土混合而成的土岗子上,人们都笑呵呵地和烽火台合影,我却有那么一股悲壮的心绪涌上来。这个丝绸之路上的主要军事重地和驿站,通西域和连欧亚的重要门户,原来是在一片绿洲上设立的关口,而且还立县建制,现在却是一片沧桑,戈壁滩上没有了阳关关城,只有一个烽燧孤零零地矗立在那了。
关城的失踪有很多说法,最不靠谱的是风吹雨打年代久远。还有一种说法是发大水冲没了。当然,在降雨量奇少的敦煌,在一望无际的大戈壁上,怎么能有大水呢?不过上世纪末,确实有一次党河水因下暴雨发生洪水冲毁了整个敦煌县,也算估计得不错,现在的敦煌市就是在那个基础上重建的。
我对西北的农业生产也有一定的关注,因此,西北有一种挖黄土造田的习惯。我在嘉峪关戈壁滩上工作时,那时,每年开春都会看到附近的农民驾着大轱辘车去挖长城,西北的长城是黄土版筑而成的,不像内地是砖砌的,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还没有保护文物的概念,只有大跃进大生产的思路,何况过去的几百上千年的农耕需要,所以,一点痕迹都没有的古关城,只有一片古董滩,大概阳关就是这样多种因素叠加在一起而失踪的。
现在的阳关关城是伪建筑,和嘉峪关的所谓悬臂长城、关城第三座城楼一样,都被导游们介绍说是古建筑,实际是这些年的仿造,那可都是我亲眼看着建起来的。
“西出阳关”。这个在敦煌市西南的的阳关,是河西走廊的终点,它与北面的玉门关相呼应,从汉代到元初,一直是几个朝代出西域的通道。唐代西域商贾往来频繁,从很多塞上诗篇中可以看到,多少商贾、僧侣、使臣、游客、军旅和朝贡者都是从这两关进出的。《敦煌县志》就记有“通九译”的话,可以看出当时的敦煌是多么繁华。九译,就是多达九种语言的翻译,可能是个虚数,但是彰显了古老的敦煌贸易功勋。现在常在我们餐桌和茶几上的瓜果蔬菜,比如胡萝卜、洋葱、西葫芦、葡萄、石榴、核桃等等以及多种香料,十数个品种就是从这条丝绸之路上传入的。因此有“丝绸西送、香料东来”的说法。
三、天马
阳关西南有一片水域,古代叫寿昌海,也叫渥洼池。其实从汉代地图上可以看到,河西走廊是有很多水系的,有很多珍珠一样的湖泊把这些水系连接在一起。几千年的水土流失,人们不断伐木作为军队和商贾取暖做饭之用,使得西部出现大量的荒地、沙漠、戈壁。当然,大量的地理历史是主要成因,因为这一带在远古时期是沉寂的大海,后来地球的造山造陆运动,西部凸起,大海消去,才出现了大量戈壁。沙漠是西部戈壁北风刮起的产物,覆盖了良田。在上世纪“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号召下,我参加的挖防空洞时发现,原来戈壁有数十丈深,可以佐证当时就是大海。
渥洼池在汉代传说是天马的来往歇息地方。史料记载,汉武帝时有一名叫暴利长的囚徒屯田敦煌时,发现渥洼池每天早晨都有一匹体态魁伟,骨胳非凡的马来饮水,于是,暴利长就用黄色的草做了一个草人拿着一个套马杆摆在湖边。那马开始有点警觉,时间久了,就不害怕了,照常饮水吃草。暴利长此时就自己站在湖边,当那马来时,暴利长用套马杆套住了这匹野马。他当做天马献给了汉武帝,汉武帝见到马,以为是他最尊崇的太乙神赐给他的宝马,起名为太乙天马,并作《天马歌》。从此,渥洼池同“天马”一举驰名。
天马故事在那时已经广为流传。河西走廊的武威就出土了一只铜马,作飞天状,脚下踏着一只张开翅膀的燕子。出土时,正值文革结束,郭沫若为了避免政治问题,把一些专家学者为铜马取名天马、马踏飞燕、天马行空等等舍弃不用,因为当时那位折戟黄沙的副统帅家里有横幅书写着“天马行空,独往独来”,于是,郭老给定下名字叫做“铜奔马”,作为国家旅游标志一直沿用到今天。
可以说,两关的很多故事,还有待挖掘,作为河西走廊、丝绸之路上的我,虽然年事已高,但还是想再走丝绸之路,深入采访,写出更多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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