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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敦煌的时候,天刚微微亮,走出火车站的时候,就感觉有一股苍凉之感迎面而来。虽然之前做了一些攻略,但还是在火车站广场上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前往莫高窟的中巴车。票价大约摸是五块钱,二十公里左右的路程。中巴车很小,看上去像是政府包给私人做的一条公交路线,座位坐满了之后,收钱的阿姨要吆喝着几个人上车,摆上了准备好的小板凳。就这样,一车人浩浩荡荡地向着艺术瑰宝莫高窟进发。
把莫高窟作为敦煌行程的第一站,也是因为小学课本上的那篇《莫高窟》,想亲眼看看这飞天壁画彩绘的艺术瑰宝,看看大唐时代中国佛教文化的兴盛之况。中巴车慢悠悠地行驶在荒凉的110专道上,路面还是极为平坦的,四周却是荒漠和戈壁滩,除了自驾游的车辆外,看不到一丝生气之物,遥望远方,荒漠尽头与天空融为一色,也看不到几户炊烟人家。一个自小在平原地区长大的娃娃,第一次见到如此广袤的沙漠,内心的惊讶与激动自然是难以言表的。
很快车辆到达了莫高窟的停车场,车上的游客有的开始涂抹防晒霜、有的开始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有的则如我一般对这大西北的太阳辐射无动于衷。下了车,花了几分钟从行车场走到了景区大门,黑压压的人群占领了小小的售票大厅,看来之前我低估了敦煌在旅游者心目中的分量。虽然我不是特意在国庆长假期间来的敦煌,但是行程到此也没有退路,只好硬着头皮迎难而上,很快我找到了突破口,东边广场上开了好几个国庆临时售票窗口,因为早上刚开放的,所以人还不是太多,果然一会儿便买到了“国庆应急票”,刚买到票心里的大石头刚落下,来到莫高窟牌坊门前,看到排队的人蜿蜒曲折,绕了好几个大圈,口里没吐出几口血。事已至此,只能跟着人流的方向排队,据前面排队的人说,今天的莫高窟不是所有的洞窟都开放,而且只能顺时针参观开放的洞窟。
仔细打量着“莫高窟”牌坊后的主体洞窟,是开山石窟洞穴建筑,高大约五层楼,通过狭长的走廊与甬道与其他洞窟相连接。檐牙雕琢层层垒砌,结构十分富有美感,让人感受到中国古代建筑飞动轻快的古典韵味。翻开厚重的历史书页,莫高窟千佛洞的开凿大约始于十六国时期,南北朝佛教兴盛,洞窟开凿渐渐繁荣;到了隋唐,随着大一统王朝的强大和丝绸之路的繁荣,大量的特色洞窟均是在这一时期开凿的。北宋以后,仁宗时期西夏李元昊占领敦煌之后,莫高窟均已修缮为主,新开洞窟很少。元明清以后,莫高窟逐渐荒废,直到光绪年间发现了藏经洞,莫高窟得以重见天日。不过晚晴政府腐败无能,西方探险家趁火打劫,用许多不正当的手段,骗取大量文物,收藏于列强各种公私博物馆,造成了中国文化史尤其是佛教史上的浩劫。想到这里,排在我前面的一个女生咋咋呼呼地说起前段时间还在大英博物馆看到莫高窟的壁画,怎不令人唏嘘呢?至于壁画的偷盗,当时的列强更是无所不用其极,竟用强力的胶布把壁画粘走,运输到他国之后再复原,简直了颠覆了我的认知,想这精美绝伦的壁画也是能够偷得?
漫长的队伍终于排到了,随着汹涌的人群涌入了一个洞窟,进了洞窟,讲解员先申明了洞窟里绝对禁止使用闪光灯和拍照,可是后来还是有人偷偷摸摸地去拍照。国人对于文物的保护意识还是需要提升,以至于后来讲解员直接发飙地说到:“谁再拍照,就请你出去!”进的第一个洞窟是一个壁画洞窟,讲述的初唐时期的“思益梵天请问经变”的故事,故事内容还是蛮复杂的,对于大部分不是佛学研究的有人来说实在很难理解,讲解员就侧重于整体壁画的表现形式以及壁画上色的一些原理。我也很认真地太听,可是到现在也记不清楚讲解员讲的是什么了,只是每每讲解员用手电筒照射的地方,那壁画总感觉栩栩如生、颜色鲜亮,整体的颜色偏蓝绿以及红白色,和我在西宁北禅寺看到的壁画整体上很类似。
后来又来到了一个石窟,里面可是大有来头,一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庞大的卧佛,神色安详,不得不让人惊叹,据说这是莫高窟里少有的石胎泥塑佛像,是晚唐时期佛教的代表作品。经过几千年的风霜洗礼,这尊卧佛还安详地躺在那里,佛教这个外来文化给中国的宗教文化注入了新的活力。晚唐时期唐武宗灭佛,之后唐宣宗又尚佛、唐僖宗迎佛骨,对于佛教的爱恨交织,怕是统治者自己也说不清楚吧,或许应了杜牧的那首诗句“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从莫高窟出来之后,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静,萦绕在耳边的都是那句“大英博物馆还有莫高窟的壁画”,长叹一声,前往敦煌市区,草草地吃了一顿午饭,就去找在拉萨时就联系好的当地向导刘兄。
刘兄安排的是骑行敦煌之旅,我们相约在敦煌市区飞天雕像那边见面,后来又去接了一位北京来的肖兄,就开始了敦煌骑行之旅。说来也巧,在一个修缮的寺院门口遇到了真正的骑行家——那兄,看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就知道是真正的骑行家。后来知道他是满族叶赫那拉的后代,也就是可以说和慈禧太后或多或少有点关系。刘兄调侃地问他:“有没有想过复兴大清国。”那兄说:“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我疯了,那一定就是你疯了。”后来那兄要去找有水源的地方安营扎寨,就先走一步了,看了他远去的背影,总觉得这样的人生会更加精彩,总之后会有期了。我们一行三人穿过敦煌市区,来到鸣沙山后面的无人戈壁滩,戈壁滩上矗立着一个矩形石头阵,不算太高,在刘兄的撺掇下,肖兄爬了上去,站在上面俯仰天地之大,顿有一种指点江山的气势。后面稀稀落落的看到一些胡杨林,四周的人家满是种葡萄的,这样的一种戈壁滩上,本以为没有一点生气,偏是被我们碰到了好几只小蜥蜴,刘兄也是胆子挺大的人,竟然给捉了起来,我是对蛇蜥蜴之类敬而远之。再后来,刘兄带我们进去了一个不知名的寺院,没有游人,很是幽静,入院之处摆着一个很小的香炉,偶尔走出来一两个尼姑,想想她们的人生,就在青灯古佛旁度过,顿生一种人生如梦、遁入空门的想法。
继续骑着,到了鸣沙山西边的一个大沙山。沙山一个接着一个,看不见远方,这样一种景象,在江苏是永远不可能见到的。顿时来了兴致,就往沙山走去,哪知道这沙山不是轻易容易走的,索性把鞋子脱了,一步一行,看着快要落山的太阳,这种“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景色原来真的存在。走到沙山的高点,我们坐了下来,闲聊起来,
这时候竟有人在沙山上玩起了沙地摩托,看他们从沙山高点一跃而下,又从沙山低点纵身跃上,那种刺激感别提有多爽快了!沙山的不远处,一个白衣女子站在那里,与这广袤无垠的沙山形成鲜明的对比美感,仿佛是天上降临的仙女,低吟浅笑都那么富有诗意美感。太阳开始落山了,这时候成了我们三人玩弄太阳的绝佳时机了,“手中捧日”、“后羿射日”、“拎起太阳”、“穿越太阳”等各种古怪的造型都成为了相机里的剪影。
这沙漠的日落,别有一番风味。一直以来与日出绝缘的我,和日落还是有点机缘,太阳的光度已经渐渐减弱,再也没有那么刺眼了,整个太阳照耀了整个沙漠,化成了一个大大的咸蛋黄,把整个天边都染成了橘黄色,分不清哪个是沙漠,哪个是太阳。下半个太阳的光晕逐渐与沙山融为一体,烘染了整个西边的沙漠。终于太阳落山了,虽不见了太阳,但太阳的余热还晕染着天边,感动着沙漠上看日出的少男少女们。
入夜,自行车的车轮轱辘轱辘地转着,我们仨都有了一点疲惫,拖着痛且快乐的身体消失在路的尽头。
都说敦煌夜市是宰客的地方,果不其然,烧烤比兰州还要贵出高几倍,无奈之下,只好吃了点肉夹馍,外加点面条。不过我却发现了极好喝的敦煌才有的饮料——杏皮水。现在回到东部,还时不时地想起那杏皮水的甘甜与清凉。
这只不过是河西走廊敦煌的一小撮有趣经历,后面的阳关、玉门关和雅丹之行才让我真正感受到“西出阳关无故人”,“春风不度玉门关”的苍凉悲壮之感,感受到敦煌隐匿在游人如织之外的另一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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